美女制衣厂(东莞往事：我在服装厂打工，身边全是美女，四川大嫂别有情趣)

我刚到东莞时也是如此。虽然在表哥的暗中相助下，进了服装厂。算起来，我是足够幸运的，身边又几乎全是女工。女魔头对我另眼相看，四川大嫂亦别有情趣。

然而，我总觉得少了什么，就好像，这只是人生中的小插曲，大幕尚未开启。直到我在夜市偶遇服装厂女白领，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如坠爱河。

从服装厂出来，步行十几分钟，就是锦厦夜市。当时的夜市，与现在略有不同，夜市里除了各种小炒店和餐饮吃食，最多的便是地摊店铺，诸如卖生活用品、棉被服装的。还有一种摊档，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，那就是书摊。

九十年代，手机尚是新鲜事物。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方式，除了看投影滑旱冰，就是聊天喝酒。正因此那样的特殊环境，男工追女工很容易，谈恋爱给了打工男女精神上的慰藉。身处其中的男男女女，明知未来不可期许，仍飞蛾扑火一般往前奔。

倘若一定要找一个对比，那么当年的打工刊物，便相当于现在的各类手机APP。各种各样的打工杂志，最负盛名的有佛山文艺和江门文艺。平心而论，佛山文艺的品质高于江门文艺。然而，后者的受众基础，远多于前者。

俗话说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。消费群体则决定了杂志的传播与影响力。当年，无数南下打工者，水平并不多，即使高中毕业生，也极鲜见。自然而然，定位更精准的江门文艺在打工群体中得到了更多推崇。

我原本对杂志是没什么兴趣的，真正让我转变观念，将关注点放在这几本杂志上，完全因为在夜市的一次偶遇。

那个晚上，因为裁切部物料未到齐，我没什么事情可干，女魔头拉长便放了我一晚上的假。一个人呆在宿舍，太过无聊，听了一会儿广播，我决计出门走走。

来到门口，看到保安阿忠。八点钟刚过，阿忠轮班。他刚换夜班。阿忠是四川人，我俩老乡，平时经过，我都会发他一支烟，再闲聊几句。阿忠谈了个女朋友，品检部的，那女孩个子很高，在服装厂高个子女孩很少见，她和阿忠倒挺般配的。

有一回，我和阿忠开玩笑，相约过年时，共同带女友回家看父母。看起来，他对高个子女孩是认真的，不但体贴有加，还给她买了金银首饰，算是订亲之礼。

我那时有点吊儿郎当，认为自己还太年轻，不想让自己这么快就固定在一棵树上。其实，说简单的点，是因为我还未遇到我真正让我心动的女人。

和阿忠道了别，我在厂门口的士多店坐了一会儿。厂门口有两家士多店，都是潮汕人开的。潮汕人会做生意，不但把店开在我们厂，据说，东莞大大小小的工厂，但凡门口开了士多店，你上前打听，十之八九，是潮汕老板。

离厂门口最近的那家士多店，店子由两兄妹打理，另一家则由一对中年夫妇负责。两兄妹打理的店子，按理说，应该人更多，但事实正好相反，中年夫妇以稳打稳扎的作风，吸引了更多回头客。

士多店门口摆着一台大电视，电视前摆着一些塑料凳子，供打工者消遣。这时，服装厂还没有正式下班，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。我在两兄妹的店子前坐着抽了一支烟，看了一会儿电视，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，便起身去夜市。

那段时间，我特别喜欢去夜市，倒不是为了买什么东西，而是为了体验那种感觉。那种热闹喧哗的场景，让我感觉到真实的人间烟火气。

夜市一共有三家书摊，书摊上的杂志，大多以青春靓丽的美女作为封面，不过，那些杂志大多是过期的刊物，价钱倒也便宜，一块钱便可以买一本。后来，我才知道，那些印刷质量有所欠缺的杂志，是盗版的。

正版和盗版，一对比便有明显。书店正版的杂志，一般都要四五块一本。而我们当时的工资，普通人的加班费，一个小时才一块五毛钱。

我去夜市可不是为了买杂志的，但我喜欢观察那些摊贩，和大部分打工者一样，那时我也有一个很朴素的梦想，赚一笔钱，回老家开一间商店，就此度过一生。

太阳底下无新事。有时，许多事情见多了，你便会熟视无睹。那天，我在夜市闲转了一圈，正在转身离开时，看到靠近路边的那家书摊前，站着一个秀发及肩的女子。

女人的背影总是最美的，有时，你会不想看到她的正面，因为看到正面，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你会失望。我看到了一个最美的背影，脚步像被粘住了一样，挪不开步。我紧紧地盯着她，真希望她能回一下头，即使打破我的幻想，我也希望看到她的真容。

她一直站在书摊前，捧着一本杂志，读着读着入了迷。我等不到她回头，干脆来到书摊前。慢慢靠近她，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厂牌，心里突然砰砰跳动起来。因为，那厂牌是服装厂的，她竟然是我的同事。

我不认识她，我当然不认识她，但在那一刻，我却决定认识她。我偷偷瞄她，看到她脖子之下的白色，觉得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。也正是那一刻，我明白了，为什么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中，会有一见钟情的描述。

我觉得我遇到了。我想了一百种向她打招呼的办法，但那天晚上，我却像吞了哑谜一样，什么话也说不出口。

她终于放下书本，买了三本江门文艺。她才转身，从未买过杂志的我，也选了三本和她一样期数的杂志，悄悄随她离开。

她果然是服装厂的，我看到她进了厂。那时，服装厂已经有不少员工下班，厂门口进进出出，人流不断。阿忠站在门口，把好那道岗，避免有人混水摸鱼，混进厂里来。

我拐进保安室，向阿忠打听那女子的情况。阿忠笑，你小子看上她了？我没回，只问阿忠要她的名字和部门。阿忠说，她叫阿珊，不过，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，她是老板娘的表妹，是不可能看上我们普通打工者的。除非……

我问阿忠除非什么，阿忠说，听她说喜欢有才华的人，她有个笔友，他们每周通信，信函都交我们保安室发放给工人。据说，那个笔友在什么杂志上发表过诗。

我想起她在夜市书摊前，不停翻看那些杂志的画面，心里突然明白了。要讨得她的欢心，我可能做不到了。除了高中时，看过几本武侠小说，我对文学并没有多少领悟，更不太可能在杂志上发表文章。

虽然心灰意冷，但当晚回到宿舍，我还是打开了从夜市买的那几本杂志。想着，此刻她也应该在读同一本杂志，多少有些安慰。

原本只是试着读一下，但想不到，竟然读入了迷。当晚，我读到凌晨二点，有点如饥似渴的感觉。接下来的三个晚上，我读完了那三本杂志，感觉还不过瘾。又去夜书，选了几本回来。自此之后，我便成了杂志迷，每到中旬和月末，便跑到夜市，选几本杂志回来。

有一天晚上，我刚从夜市回来。碰到女人从厂里出来，我站在那里，看到她和一位男子坐上摩托车，驶往长安镇中心的方向。远远地，我能感觉到，她双手紧紧抱着那男子。

不知为什么，我感觉心烦意乱。也正是那个晚上，我提笔写了几句话。现在看来，那当然不是诗，但我学着江门文艺刊发的诗歌的样子，把那几句话分了行，竟然也有了诗的模样。

那之后，我像是和自己较劲似的，每天都练起笔来。一个月后，我又买来稿笔和信封，将那些所谓的“诗歌”，写到纸上，投给江门文艺和佛山文艺。投完稿，一个月后，又两个月后，直到半年，都没有任何回音，我很失落，但仍在笔记本上记下那些零星的分行文字。

那时，我把对那位女子若有若无的相思，化为了对写作的全部热情，开始疯狂地沉迷于“文学创作”之中。

在写完满满两大本笔记本的“诗”之后，那年底，我终于接到一封江门文艺编辑部的来函，不是退稿信，而是拟用函，编辑表扬了我对文字的感觉，认为我的诗虽然稚嫩，但生活气息很浓，一看便知是脚踏实地的人写出来的。编辑告诉我，那首短诗留用了，让我别投他处。信的末尾，鼓励我继续投稿。

这封信，让我看到了生命中的光。一个人得到承认，是最大的幸福。我想，等到杂志出刊，老板娘的表妹一定会看到，诗歌后面留了我的地址，看到她的工友发表了诗歌，她一定会欣喜莫名的。说不定，还会到车间找我。再说不定，老板由此认定我是个人才，或许马上就把我从车间招到办公室。从此，我的人生开始逆袭。

当然，这一切只是我的想象。杂志终于出来了，我以为这是巨型炸弹，但仍在服装厂的池塘里，却没有炸出一丁点水花。我的诗歌发表了，可在服装厂却悄无声息。

躺在宿舍的床上，我总觉得，老板娘的表妹没有买那本杂志，否则，她一定会发现我写的诗，看到服装厂的名，她一定会大吃一惊，必然会想来认识我。看来，一切都只是我的空想。

事情出现转机，是半个月后的事了。

这天，阿忠交给我一封信。我起初以为，这是父母寄来的家书。但我接到手里，感觉不对劲。那封信没有留寄信地址。我拆开来，里面的字迹娟秀清丽，一看便知是个女孩子的手笔。

我心里一喜，以为是女老板的表妹。急切地翻到落款，看到了一个陌生人名字，才知不是。

信是服装厂女同事写的，但采用了匿名的方式。女孩在信中说，她之所以匿名，是害怕，我不回她的信，她会很害羞，没脸见人。因此匿名，并请求我谅解。

她读了我江门文艺上的诗，但并没有给太高的赞许。不过，她更高兴的是，在她身边，竟然也有人写诗，这让人颇感意外。她比我大一岁，高中只念了一年，因家贫辍学打工，赚钱供养弟妹上学。

打工的那几年，她从未放弃学习，正是凭借超强的自学能力与毅力，她只用了三年，便从普通工人，进了办公室。她认定我是一个自强自律也超爱学习的人，希望与我交个朋友。如果我愿意，就于下周日的晚上八点半，在厂外的士多店见面，她会穿一件红色连衣裙，手里拿一本发表了我诗歌的杂志。

盼星星盼月亮，我盼到了那个周末。我换上新衣服，头发抹了发胶，像一个约会的人。匿名约会，有点像现在开肓盒。我不知她长相如何，她也不知我的相貌。正因这样，反倒更令人激动。

八点半终于到了，我看到一个红裙女工走过来，手里拿了一本杂志，她越走越近，看到杂志封面，我确定是发表了我作品的那期刊物。

见她之前，我甚至想象过她是个丑女。即使如此，我也愿意成为她的朋友，和她谈谈人生和理想。真正见到她的那一刻，我惊住了。她当然不是阿珊，也没有她漂亮，但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。

接上头后，我便再也不知说什么好了。好在，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情况。我们离开士多店，往公园的方向走去。一路上，都是她在讲，讲她初到东莞的经历，讲她在服装厂的故事。

我记得我那天晚上只讲了两句话，第一句是“今天的月亮真美啊”，第二句是“你也是”。她笑了，发自内心的笑，她说，你天生就是个诗人，应该好好珍惜你的才华。

正是她的这句话，从此，我的命运转了一个弯。（图文无关）

平凡人的故事，同样别具精彩。服装厂往事，是一部长篇纪实。里面的男男女女，领导和员工，保安与舍管，都各有各的精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