邯郸美女诗_邯郸才女孟晨露优秀散文《龙泉桥》

作者: 时间:2024-05-25 02:54:52 阅读:

龙 泉 桥

文/孟晨露

2012年元旦回老家,沿着新修通的县城东外环公路行驶。快到村口时,公路中央突然出现一块圆形的路碑,“龙泉大桥”四个朱红的大字闪耀其上。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,好生惊讶,“这是俺们村的大桥诶!”于是,我们下车,看到桥碑上还有两行小字:该桥全长606.84米,宽25米,荷载公路-I级,于2011年6月竣工通车。

“桥,终于有了新大桥了!这是我心中藏了多少年的愿望啊!”我自言自语地说,如同呓语一般。一年光景,只知道这里断交修路,却不知里面竟有这样的奇观。看着这座高大的、紧挨家乡村口的大桥,我不禁感慨万千,往昔岁月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浮现。

故乡地处北方平原,却有个水灵灵的名字——龙泉。叫这个名字,传说是因为村内有龙水甘泉,依甘泉建有清泉寺。清泉寺确实有,有碑为证,起源于唐代,明清都有修缮。新中国诞生后,大概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,改成了村里的高中学校,培养了村中不少文化人。但龙水甘泉却从来没有看到过。倒是,村南,有一条河,河床很宽,但平时总是干着,视野里,只有阳光和沙滩。仅在夏秋季,遇上连日暴雨,才会有水。一旦有水,也很汹涌,白浪翻卷,滚滚向东。村里的老乡们,便会口口相传,说:河水下来了,快去看河水。因为常年干涸,有了水,无疑,它便是家乡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。

有时候,水非常大,一直淹没到村庄口,白晃晃的水面,像是无垠的镜湖,吞没了河滩上的庄稼,还把众多的树木吞噬得只露出树梢,水波澹澹停泊在村庄的南面。但,用不了几天,滔滔的河水顺流东去,河也就干瘪了,只在河床留下一些大大小小的浅滩水坑。大概因为如此,这条河上,一直没有桥。因为,它是河,又非河。

那条河,家乡人管它叫凌河。长大后,才知道它叫洺河,源头在遥远的武安西部山区,流经很多地区。到我的家乡,河床已经很宽阔,但河两边并没有像样的堤,就那样龇牙咧嘴地裸露着沙滩胸怀,蜿蜒恣肆向远方。

不巧的是,它弯弯曲曲,穿行在我们村庄与县城之间,使得仅有八里之遥的两地,却隔河相望。去一趟,就得跨过这条小河。好的是,这条河,经常无水,人们便在河床里,走出了一条蚰蜒土路,骑自行车半小时就到。

这条路,别看它不起眼,却是村民走的最多、走起来最开心的一条路。因为这是穿行小河边、通往大县城的一条路!

我村的河岸,地面非常开阔,方圆大约有五六里地,风光秀美,物产丰富,家乡人都叫它“河里”。站在高高的南村口放眼瞭望,河岸景致尽收眼底。

那里除了有花生、红薯和瓜类这些诱人的庄稼外,更惬意的是有一片繁茂的大树林,杨柳成行,榆槐比肩,曲径幽幽,凉风习习。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树,参差交错,遮天蔽日。

据说那是老一辈人,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,为防河水泛滥而种植的防护林带,经年岁久,到我们少年时,已蓊蓊郁郁,树影婆娑。

再远处,近水的河床里,还有自生自长的灌木丛、成片的茅草地、遍地的猪毛菜,以及星罗棋布的小野花;沙滩里更是有各种各样的可爱的小生灵。

最诱人的,是上游通往县城方向的河岸上,紧邻马路边,有一片土堰围起的归大队管理的苹果园,土堰上密密麻麻长着荆榛和刺槐,像墙壁似的隔开了人们的视野。

无限的野趣和玩物,吸引着孩子们的脚步,只要得机会,他们便会到河滩或这条路上玩耍,捉老倒儿,摸河蚌,捡姜石,薅茅肉,挖胶泥,甚至钻到苹果园里偷摘个苹果,直到夕阳斜下。

当然,更多的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,来到这里,便觉着是离好地界近了。那怕只是隔河看一看伫立在远方的大烟囱,听一听空中传来的悠扬的火车汽笛声。

和孩子们不一样,大人们在这条路上,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顾不上驻足留恋这旖旎的风光,因为家里人正盼着这进城采买的人儿快些归来呀!

然而,就是这条小路,在夏秋季节,常常会被突如其来的河水所阻断,因为远在西部山区的上游水库,有时需要放水泄洪!更因为河上没有桥!

多少次,当去往县城的人们来到这里,看到路被湍流的河水吞没时,只能哂笑一声调头回家;若遇急事不能耽搁,人们只得选择改道北上,穿过四个村庄,走出15里地,绕到繁华的河北铺,从北关大桥上通过;也有那胆大另类的,不愿绕道,扛起自行车,趟水过河。

记得有一次,一位男子,趟到半道,无法站稳而摔倒,被大水冲走,再也没有回来……

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代代如此,从来如此,也未见村民对此有所抱怨,似乎天经地义,理所当然。再说,河水过几天就退了,有啥子要紧?

当然,河里有了水,会给这个村庄带来另一番快乐。人类天然的喜水情结,会让这个村庄悄悄地沸腾起来。望着清凌凌的河水,女人们有说有笑,擓篮拎盆赶紧到河边浣洗衣服;男人们摩拳擦掌,呼朋唤友,抢先去河里一游,说笑声响满整个村庄。顷刻间,人们便把道路受阻的烦恼抛到九霄。

可天真幼小的我,却在想着一件事:怎么就不能修座桥呢?有什么难的呢?

对桥的渴望,在儿时的心头殷殷莹绕,挥之不去。

大概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冬季的河里竟然也有水,深深浅浅,溪流潺潺。远观,似乎还挺美。走近细看,水却是酱褐色的,充满着一股刺鼻的气味。

人们议论纷纷,这是哪来的臭水?

其实,一看便知,是河边的一些小工厂私自向河里排放的化工废水。

就这样,原本在旱季可以行走的土路,竟被这股绵绵不断的黄水淹没了。水面不宽,却让行人难以逾越。

怎么办?天天绕到河北铺?实在是太费时了。我几次回家,只得绕道远行。后来,父母说:不方便,就少回来吧!

一股淡淡的愁怨,氤氲在村民的心中。

搭个桥吧!谁搭?钱呢?

茶余饭后,有村民开玩笑说:去那里摆个水拍子吧,渡人渡己。

后来,听说,真的有人在那里撑起了摆渡,既是行个方便,也能挣个零花钱。可终究不是稳妥之计。

不久,浅浅的河水上搭起了一座小木桥。几根圆木横竖两层叠放,上铺秸秆和稻草,稻草上再覆盖上厚厚的胶土,就是这座小桥了。看上去很简易,但很结实,很安全,可供行人和小型车辆通过。

我回家经过,看到有了这样的小桥,桥头还有两位看护人,很是欣慰,便主动交了过桥费。

原来,那座小桥是我们村一个民间组织集资修建的,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和绵薄的物力,积德行善,造福乡梓!桥虽然没有起名字,但应该说,这就是“龙泉桥”了!

那座小木桥,一直延续着,方便着过往行人。它是那样的弱小孤单,以至于我每每经过此地,便会想起“枯藤老树昏鸦,小桥流水人家”,断肠人、西风、瘦马,似乎都是这座小桥的写意和缩影。

由于桥太羸弱,难以承受过多的车辆,像一个幼童,要长年累月顶着千斤重一样;而且上游一旦来水,小桥更是不堪一击。村民们不得不反复修缮,苦心经营。

后来,像是愚公感动了上帝一样,更迭频繁的村两委开始关注此事,动员全村共同出资,修建成了较为坚固的两条空心板长度的水泥板桥,情况大有改观,过桥费也免了。

然而,稍重一些的车辆,仍然不能通过。

岁月倥偬,转瞬而去。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年,只记得河边的树木渐次稀疏;河地里的庄家越来越少。洺河的模样一如既往地匍匐在故乡身旁,隔上十年八载,就会发飙一次,更多的是静卧在时光的隧道里。

对大桥的企盼,村民们和我一样,依然深埋心底……

终于,跨世纪的新年钟声敲起,空气里涌动着不一样的气息。和谐、绿色、共享的理念,使得天空变得更高更蓝更远;脚下的大地,犹如注进一股新鲜血液,焕发出蓬勃的生机和活力。

一条条柏油路,悄然间延伸到了小村庄;一座座立交桥,虎踞龙盘,托起了四面八方。

洺河两岸也在这春风浩荡中发生着巨大改变。

河里的污水,不见了。进入人们视野的是坚固的堤坝、河湖的轮廓。“龙泉大桥”毗连县城东外环,率先修建,横亘洺河上空,把县城附近的十多个村庄紧紧连在了一起,困扰家乡多少代人的跨河出行问题,终于彻底解决了——儿时心头的梦莹,像神话传说,飘落凡间……

更令人兴奋的是,随着“龙泉大桥”(属洺河二桥)的诞生,洺河三桥、四桥也先后问世,拟建的“龙泉湖”也在河道之内初漏端倪。

站在河岸,眺望那挺拔壮美的大桥,看着东西绵延犹如长城似的洺河堤坝,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,用爹的话来说:“这些事,原来连想都不敢想呀!”

迈步走上这座大桥,一首歌便映上心头:“龙泉大桥什么人修?桥的大名什么人留?什么人驱车桥上走?什么人栽花留出一道沟?”

大桥的西侧,河道内,往日的“石板龙泉桥”,依然安卧在原处,像是历经风霜的老马,伫立在风中!就让它永远伫立在这吧,也算是对历史的一个见证!

作者简介:

孟晨露,河北省邯郸市永年区龙泉村人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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邯郸才女孟晨露优秀散文《龙泉桥》

河北省散文协会会员、河北省采风协会会员。邯郸散文学会会员,诗词楹联学会会员,曾在《散文百家》《燕赵散文》《邯郸广播电视报》《邯郸文学》发表过散文、诗歌、小说等。

主要成果:《飘落在风中的故乡戏》荣获第十届河北省散文名作奖一等奖。

《少林寺奇遇记》,荣获河北省采风学会2016年首届采风作品全国大赛一等奖;

《红叶深处》荣获河北省采风学会2019年第三届文学艺术彩凤奖(散文组)一等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