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女丝袜缠劲(我读三毛与《撒哈拉的故事》)

作者: 时间:2024-06-06 11:18:27 阅读:

1991年1月4日,三毛在台湾荣民总医院,用尼龙丝袜缠颈自缢,享年四十八岁。

关于三毛“自杀”一事,疑云重重。

其家属出面澄清,三毛并非自杀,只是临睡前服用了过大剂量的安眠药,迷糊中不慎被丝袜缠住颈部而窒息死亡。

坊间甚至流传,三毛系被人谋杀。

具体内情如何,或许已是一个永久的谜。


书里的三毛,热爱冒险,敢想敢做,生活丰富多姿,令人心向往之,足可见,她是一个注重生命体验的人。

“生命的过程,无论是阳春白雪,青菜豆腐,我都得尝尝是什么滋味,才不枉来走这么一遭啊!”

摘自《撒哈拉的故事》 白手成家

许多人毕生都在寻求生命存在的意义,“体验”,或许是世间最易寻得的一种。

宇宙星辰,几乎永恒不变,而人生在世,只得区区百年,注定只有一次的生命,如此珍贵,何忍轻易舍弃?

建功立业,青史留名,古往今来,能有几人?

我辈凡俗,既然碌碌无为,一生蹉跎,何不多多体验不同的生活?

既然做不到“我征服”,做到“我来,我看”,不也是一种生命的圆满。

就我个人而言,更愿意相信,三毛是自杀。

人的精神就像一个水缸,水满了,自然就再也装不进去任何东西。

生命体验就像水,当无数生命体验装满了精神水缸,更多的生命体验也就失去了意义,如此而产生“厌世情绪”便不足为奇。

三毛走遍万水千山,看过无数的人和风景,体验过生活的欢悦与痛苦,人生已然圆满。


从《尘缘》一文来看,三毛从小就不是一个“热爱生活”,或“敬畏生命”的人。

文中写道:“哭着呱呱坠地已是悲哀,成长的过程又比其他三个姐弟来得复杂缓慢,健康情形不好不说,心理亦是极度敏感孤僻。”

自身身体不好,性格敏感孤僻,小学教育僵化刻板,进入中学后,又面对激烈竞争,过大精神压力导致“厌学”“拒学”,最后自暴自弃,“只是悄无声息的在家里闷着躲着”

害母亲经常垂泪,父亲不时长叹,“我自己呢,觉得成了家庭的耻辱,社会的罪人,几度硬闯天堂。”

“在家也许是因为自卑太甚,行为反而成了暴戾乖张,对姐弟绝不友爱,别人一句话,可成战场,可痛哭流涕,可离家出走,可拿刀片自割吓人。”

如此看来,性格敏感、自卑、乖戾的少年三毛,在学生时代,就多次产生过自杀的想法,甚至可能已经付诸实施。

成年后,“小燕离巢,任凭自己飘飘跌跌,各国乱飞”。

“飘了几年,回家小歇,那时本以为常住台湾,重新做人。漂流过的人,在行为上应该有些长进,没想到又遇感情重创,一次阴沟里翻船,败得又要寻死。那几个月的日子,不是父母强拉着,总是不会回头了。”

这次感情重创,源于三毛爱上了一位画家,不顾家人朋友反对,答应了对方的求婚,在即将举行婚礼之际,却发现对方原来是有妇之夫。

“过了一年,再见所爱的人一锤一锤钉入棺木,当时神志不清,只记得钉棺的声音刺得心里血肉模糊,尖叫狂哭,不知身在何处。”

上次感情重创后一年,三毛与一位德国牧师相恋,在他们定制结婚名片的当晚,牧师心脏病突发猝死,三毛伤心欲绝,服安眠药自杀被救回。

“厌世”、“自杀”,几乎伴随了三毛一生。


在此背景下,三毛远走西班牙,与其说是旅行,不如说是疗伤。

之后就是她与荷西在撒哈拉沙漠的故事。

一个名叫荷西的普普通通的西班牙男人,因为三毛的影响力,而名闻华语世界,不得不说世事当真奇妙。

三毛在《撒哈拉的故事》及写给父母的书信里,两次说道:“我并不能说我十分地爱荷西,但是跟了这样的人,应该没有抱怨了,他是个像男人的人,不会体贴,但他不说,他做,肯负责,我不要求更多了。”

想想三毛的前两次爱情悲剧,不难理解她似乎有些自暴自弃的心情。

她对婚姻生活似乎有一种清醒而又悲观的认识,“反正夫妇总是在吃饭,其它时间便是去忙着赚吃饭的钱,实在没多大意思。”


去撒哈拉沙漠之前,在三毛的内心深处,撒哈拉沙漠是梦中情人,是不能解释的,属于前世回忆似的乡愁。

从书中看来,起初她并没打算长待,只是想当做一次旅行,一次特殊的体验,只因荷西在磷矿公司的工作,不得已一待就是两年。

“其实,当初坚持要去撒哈拉沙漠的人是我,而不是荷西。后来长期留了下来,又是为了荷西,不是为了我。”

《撒哈拉的故事》十七篇,细细读来,不过是三毛在“苦中作乐”而已。

“日复一日,我这只原本不是生长在沙漠的「黑羊」,是如何在努力有声有色地打发着漫长而苦闷的悠悠岁月。”

摘自《撒哈拉的故事》 天梯

食物、药品、清水匮乏,导致吃用洗澡等日常生活都不便利,《沙漠中的饭店》《悬壶济世》《沙漠观浴记》诸篇,对这些问题有比较详细的描述;

广阔无垠的沙漠中处处暗藏杀人的陷阱,危机四伏,《荒山之夜》一文中,荷西陷入沙漠沼泽,险些丧命,三毛野外求助,险遭凌辱;

当地撒哈拉威人自私、迷信、蒙昧、冷血,不是能交的朋友,读过《芳邻》《搜魂记》《白手成家》《哭泣的骆驼》诸篇,让人对撒哈拉威人好感全无;

童婚、蓄奴等蛮荒时代的特征,在二十世纪末期居然尚有存留,《娃娃新娘》《哑奴》两篇,令人心情沉重。

如果说,我们对蛮荒民族有什么误解的话,便是以为他们虽然是未开化的野蛮人,却单纯、热情、大方,绝没有现代社会的文明人身上的那些臭毛病。

书中偶尔流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,“无论我怎么努力在适应沙漠的日子,这种生活方式和环境我已经忍受到了极限。”

三毛甚至明确表述有过自杀的想法,“我在想——也许——也许是我潜意识里总有想结束自己生命的欲望,所以——病就来了。”

摘自《撒哈拉的故事》 死果

但凡读过三毛的《撒哈拉的故事》,即便那些对撒哈拉沙漠心怀向往的人,恐怕也会幻想破灭,从而打消游历的计划。


即便三毛在书中,偶尔有一些真情流露,我仍然不认为她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。

“每一粒沙地里的石子,我尚且直到珍爱它,每一次日出和日落,我都舍不得忘怀,更何况,这一张活生生的脸孔,我又如何能在回忆里抹去他们。”

摘自《撒哈拉的故事》 搭车客

她的突然死亡似乎有一种“命中注定”的意味。

读《死果》一文时,心中便有疑惑,这个离奇诡异的迷信故事,真的出自受过高等教育的三毛之手?她好像真的相信撒哈拉威人“厉鬼索命”的说法,令人哭笑不得。

她在不少文章中,都提到“直觉”,并且对自己的直觉,深信不疑。

“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觉得巴西里快死了,这种直觉,在我的半生,常常出现,从来没有错过,一时里,竟被这不祥的预感弄得呆住了,人竟钉在窗前不知动弹。”

摘自《撒哈拉的故事》 哭泣的骆驼

有一种关于“墨菲定律”的极端表述,可以解释生活中大多数的“直觉问题”。

“如果坏事有可能发生,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,它总会发生。”

更何况,三毛预感到撒哈拉威人民族独立运动领导人,巴西里会死,根本不是什么小概率事件,强敌环伺之下,死比活容易得多。

三毛这种对直觉的坚信,很容易把自己逼入绝境。

在一九七四年一月二十六日,三毛写给父母的信中,有这样一段话,“荷西去潜水,给他去潜,如果出事了,人生也不过如此,早晚都得去的,也用不着太伤心。”

这封信写于她俩结婚之前,那时的三毛还没有去撒哈拉沙漠的打算。

一九七九年九月三十日,中秋节,荷西在三毛父母往访期间,在拉帕尔马岛潜水时意外丧生。

据三毛的姐姐回忆,三毛用手去挖荷西的坟墓,如果不是父母在,她一定跟着荷西走了。

有句俗语:“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”,潜水达人荷西最终溺水而亡,也不是什么小概率事件,但是把这件事安放在坚信“直觉”的三毛身上,可能是一生也无法走出的阴影。


对于一个终生与“厌世”“轻生”相伴的敏感女人来说,她的自杀似乎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。

更为自洽的“自杀”原因可能是:三毛注重生命体验,愿意去尝试各种各样的生活,当精神水缸被生命体验装满,便会觉得生无可恋,因为人生已经圆满,唯有一死,方得自在。